“你们在哪儿上的大学啊?”
在某一天的午餐时分,为了缓解一下无聊的气氛,我和当时咨询公司里的一群程序员们开始聊天。在我问了这个问题之后,气氛开始变得热烈起来,大学足球成为我们的话题,每个学校的球队都免不了成为开玩笑的对象。然而我注意到有一个人——乔突然变得非常沉默。因此,我想最好把他拉到讨论中来,于是我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然而这次他却用不友好的语气告诉我他没有上过大学。这时大家都尴尬的沉默了。
我是那种好奇心很强的人,不由得追问,“真的吗?那你是在哪里学的写代码呢?”
乔变得有些局促不安,他回答说:“我上了两年的技术学院。”
这时气氛缓和了些,显然他对他的教育不太满意。我想知道更多一点。
“有点意思。那你们都上了什么课程?”我问。
乔瞄了我一眼,然后咽下了他的三明治。
“说老实话,我上过的技术课程可能比你们任何一所大学计算机科学学位都要多。你看,我不会在哲学和政治上浪费时间。我只关心写代码。所有其他的东西都毫无价值,我这样认为。”当我开始考虑乔说的话时,岁数大一点的同事斯坦忍不住插话了。
“乔,我相信你的软件开发学的很好,但我忽然觉得你所谓的那些‘毫无价值’的课程恰好能把人培养的更全面,也许可以更好地与客户和项目沟通。这不仅仅是编写代码的问题,你必须要能够处理人、流程、业务规则甚至办公室的关系。”
我跳起来想帮乔一把。“你那时候上不起大学?”(我后悔当时真的是这样说的。)
乔的脸色开始涨的发红。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始解释自己的立场。
“我选择的是不同的路。其实,我考上了一所一流的工科大学,但是我讨厌它的课程。所以第一年后我就选择了退出,这样我可以把重点放在我感兴趣的东西上,而不是那些别人认为我应该做的。”
事实上,我在想有魄力离开一个好学校其实是一件令人钦佩的事。我的意思是,许多成功的IT人离开大学。比尔盖茨离开了哈佛,对不?
这时候斯坦也开始重新发言。“哦,你从大学退学的吗?”
乔做了个鬼脸。“我在计算机科学课的分数还挺高的!我不喜欢的是其他课程像‘人际沟通’还有‘自由社会行为学’等等。”
这点我可不同意,我说:“嘿,我上了类似的课程,我觉得这些课是了不起的!”
这时候我们的另一个朋友迪恩开腔了。“是的,这就是为什么你能成为伟大的传播者,埃里克。”迪恩讽刺我说。“你的专业是信息科学,对不对?我敢打赌乔上的技术课程比你更多。可惜我当年没乔那个胆量。我的意思是,社会行为学与编写软件能有什么关系?”
“随便你说吧,迪恩,”我说。“我不是说他的道路不对,我只是想说我和斯坦认为获得大学学位还是比为了兴趣而退学要好些。”
斯坦给我帮腔:“无论公平不公平,在咨询业里你的简历是会被潜在客户拿来严厉判断的。高学历不仅可以为你争取到更多的服务合同,而且也能够让你更容易拿到更高的工资。”(你知道,自从我进入管理层之后,我是多么的想念这些坦率的交谈。)
房间里的温度不断上升。“你肯定你的薪水比我高,斯坦?”乔说。“即使是这样,你觉得这合不合理呢,只因为你上过一大堆无关紧要的课程?”
斯坦试图保持冷静,但已经有些手足无措。“我只是说你可能会看上去更像是个围着电脑转的蓝领程序员,而不是可以坐到办公桌上的白领开发者。而且这也会影响你的前途。”轮到我运用“人际沟通”课上学的东西来维护和平了。
“每个人都会做出贡献的。我们该牢记的是我们建造的东西,历史上所有的奇迹都是蓝领工人搭建的,建造或修整伟大的事情,这就是我们做的。” 我急忙插话说。
迪恩在一边笑了,“是啊!当个蓝领没有问题。不过,蓝领意味着体力劳动,我不认为我们中有哪个人在编写软件时会汗流浃背的。好吧,也许你会,埃里克。”他继续笑着说。
乔并没有被逗笑,“你想说我没有学位就是蓝领阶层吗?你知道我认为谁是蓝领?那些在数据中心的技术人员。他们有许多是自学拿到管理认证的,他们的手被服务器和电线弄的脏兮兮的,而我们干的是设计和编写复杂的代码。”
迪恩跳了起来,“哦,难道保护数据中心的工作就不复杂了?你最好不要让他们听到,要不然你的下一个请求将没人搭理。”
……
每当回顾起这些,我都会感叹当时的我们是多么的不成熟。我不记得我们的谈话中的每一个字,但差不多是这样的。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软件教育更好,都觉得能编写软件就会高人一筹。
经过了这么多年(真是很多很多年),我才体会到使用不同的方式来教育开发者的好处。事实是,尽管我们之间的分歧,我们作为一个团队在一起工作的非常出色,开发了许多优秀的软件项目。
比受到的教育更重要的是,开发者对编写软件的热情,最好的开发者靠这东西来生存。他们整夜的阅读有关最新的软件趋势,永不会满足,他们总想成为领先的人,即使他们的经理会让他们适可而止。虽然这不是成为一位了不起的开发者的要求,但这有助于更全面的发展,不仅对你的工作,也对你的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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