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往事并不如烟

　　最近没事的时候翻开几年前的日记 ，竟然发现有对他只言片语的记载。然后就在后来无心的日子，他的身影便有事没事的时候晃在眼前。我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的想起了他，我和他关系不好，我们在校的时候亦很少说话，而且毕业后就再也没联系过。
　　那年我去了我们省城读书，怀着很多的憧憬与梦想到了那个城市，心情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地与人交往，唯恐别人嘲笑我是小地方出来的人，年轻的心就是这样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开学了一个半月后班里又来了一个人，座位就调在我的前面。他总喜欢在我们几个聊兴正浓的时候突然就横插一杠子进来，于是便起了争论，因为他和我们的观点总是不一致，而且另类。慢慢的便成为大家取笑的对象，时间久了便不再有人搭理他，在他发言的时候就视他为空气。他的着装也是另类的，常常穿着深蓝色还满是折皱的西装在校园里招摇，仔细观察你会发现他领子好笑地立起来，还穿着一双运动鞋与他的西装裤子不拉拉链相映成趣，这身的行头在我见他的三年里几乎是一成不变。
　　其实最为大家津津乐道的是我们毕业的下半年，按学校的安排是要到工厂里实习的。学校每人发一套工装，一看就知道陈年日久，不知道历经多少风雨，有的衣服没拉链没扣子背上画着乌龟美女图案或写着某某某我爱你的文字。工厂是一国企，离校不远，所以要步行过去，我们穿着这特别的工装在人潮涌动中就像一群虾兵蟹将，倒也标新立异。而他是最出格的，领了一小号衣服，他身材是比较高挑的，衣服穿在身上更显单薄，扣子拉链一应用别针代替，因为裤脚短，袜子使劲上拉也掩盖不了裸露着外面的皮肤，别提多滑稽了。我们每个人经过他身边时都五十步笑百步地玩笑一番，他尽皆傻笑应之。
　　第二年我们被分到一个宿舍，我和他相邻都是下铺。搬进去后总感觉有很大的味在宿舍里弥漫，后来发现源头竟然是他有狐臭。夏天的时候他会洒些香水以图压下那些气味，可那种体臭与香水混合的味道更加让人作呕。每每我们总声色俱厉地警告他该洗澡了，他惶恐地道歉说对不起然后就冲进洗手间洗浴。一次他洗澡出来后我见他腋下均有两个有大又长的疤，我问他怎么回事，他不好意思地说给擦伤的。我嘲笑他擦得真有水平，能擦到那地方，而且还那么对称。他不在意地笑笑。后来别人说那是他因狐臭动的手术，可惜不见成效。
　　不可否认他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可在我们聊天的时候他还是不知趣地进来讨论，我们便警告他学会闭嘴。他忙说对不起然后便安静地闭嘴。有时候他会找我攀谈，实在没人聊天我也会跟他聊些生活上的事情。有一次他跟我说起了他的家庭，他说他家里目前就他一个孩子，本来有一个哥哥去当兵了，第二年因为去外面游泳给淹死了。也就是那年的暑假他去的我们学校，别人都上课一个半月了他才到就是因为在家里办丧事。就是那时我感觉他挺可怜的，可这并不能改善我们的关系，毕竟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人的有些观点是根深蒂固的，谁也无法改变。
　　有一年还是春寒料峭的时候，暖意在这个时候一点点的入袭，可我们还是不敢卸下厚厚的冬装。一日上体育课我发现他竟然穿着凉鞋，我说你那么时尚，穿这么清凉就不感到冷吗？他的回答令人啼笑皆非：我虽然穿的是凉鞋可还穿着厚袜子呢。自此，又一经典桥段广为流传。这样的事迹在他身上时有发生，只是有些碍于个人的隐私，也就不说了。
　　也就是在那时，他跟我说他喜欢上一个女孩。平常别人要是拿他和女孩开涮他是要脸红脖子粗的生气的，我震惊之外还是震惊，他喜欢的那女孩我们班长也喜欢，班长就和我们一个宿舍，而那时我也春心萌动，一时对那女孩颇为钟情。好友知道了说我们宿舍在演三国戏，然后叹息红颜祸水。没有人祝福这段感情，可以说是绝对的无望的，包括那女孩，她打心眼里就瞧不起他，我劝他该放就放。可他一味进取，越陷越深，一个人在宿舍辗转反侧地不能入眠，梦呓般重复地说着我想她。后来他让我看了他的日记，里面承载的全部是对她炽热的爱恋。相比于他，我的感情只不过是一时的冲动，事实证明就是如此，我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冷寂下来这段感情，清除所有缓存。那时足球场是学校的爱情圣地，还不怎么懂爱的男孩女孩们在这里为他们的爱情跑马圈地。女孩也常来这里，只不过他时常突然从后面窜出来把一堆零食塞在她怀里然后落慌而逃。后来他一封封地给女孩写情书。女孩很烦恼地向我们宿舍的几个男生诉苦，让他们提醒一下他不要再写了。一天晚上宿舍的门就沉重地关上了，几个男生围着他，我听到几个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和他哭泣地说对不起的声音。过了这天一切好像都没发生，风平浪静，太阳出来依然明亮，可好刺眼！
　　也就在那时，我们宿舍的一个帅哥为一个相貌平庸的女孩意乱情迷，没能赢得美人心屡屡醉倒在学校的大门口，我们不只一次地搀扶他回宿舍，感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让人为其痴为其醉。
　　有时我无聊时想他是一个挺真诚的人，人家要他帮忙他都说好啊好啊，一次几个同学说要毕业了你请客吧。他好啊好啊地说完才发现着了人家的道。请客他点了几样简单的菜肴，结帐时他还要求服务员把为数不多的花生米打包带走。几个被请的人说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将来他请也不去。其实他的家境不错，很多时候在餐厅看到他为一个人刷卡打饭，我曾委婉地提示他不要老是让别人蹭饭，他摇摇头说人家家庭条件不好。我笑笑，多说无益。他家离学校不算远，所以总是隔三差五地回家，他家乡特产大枣，他常拿来与大家分享。后来我毕业了，他因为成绩优异和另一位同学考上了另外一家不错的学校。离校前大家人手一册同学录互相惜惜而别，他没同学录亦没给人留言。
　　从此之后我们再没见过面，两年后我与一个同学不期而遇，那同学和他去的一个学校，同学说他还是老样子，经常做一些难以理解的事，还依然受大家嘲笑。再后来听说他也毕业了，和几个同学进了一家企业，初入职场公司安排端茶倒水拖地，整天像陀螺转个不停，很多人坚持不下就走了 ，他依然在那里干得很用心。
　　不知不觉就四年了，四年里不知道上演了多少悲欢离合的故事，当初的班长和那女孩都已各自成家，昔日的同学潦倒的潦倒发财的发财，一切都似换了人间，不知道他是否改变了自己来适应这个社会和这个社会的人，还是一如既往地过着以前别人看似颠倒可笑的日子。有的同学自从走出校门就断了联系，连无人的时候也再也拿不出想不起。即使相逢也一定要迷茫地看对方半天，然后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般说原来是你啊。而对于他却是能够清晰地记得。
　　那些明媚中略带忧伤的过往总是被我们翻过来一遍遍地怀念，然后叹往事如烟随风而逝，而有些事有些人却是总也不能忘怀。多年后我站在繁花绚烂后的场地久久不能释怀，就这么想起一首伤感的老歌：有过多少往事，仿佛就在昨天，有过多少朋友，仿佛还在身边。突然感觉时光也有磨不灭的东西，也许有些东西如酒，越放就越有些味道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