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老朋友

晚上回来之后，换了拖鞋，挽起裤脚出去吃饭，突然想起邱老鹏。



在海口的时候，他总是在下午的阳光斜过来的时间，就这样挽着裤脚站在我们宿舍门口，等我们一起下去吃饭。他那时候奇瘦无比，整天都是一身牛仔裤，长袖T恤衫，人字拖，长头发遮在眼前，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眼神锐利。



那时候我们经常会无缘无故的争论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通常是在512宿舍——他住我们隔壁513。通常的情况是，邱老鹏和姜日含一起闲逛到我们宿舍，吴大克在上网，我在看不知道什么闲书，廖益清在看教材预习下午的课程，老万在给女朋友打电话。不知道因为什么话题，我们就这样争论起来，几个人光着上身，仿佛是古希腊的几位哲学家，大家谁也不让步，各持己见面红耳赤。有时候，路过我们门口的石头同学，也会参与进来，但是发现这种争论毫无结果的时候，他往往就会跑去我们隔壁的511，找另外几个比较上进的同学。



现在网上轰轰烈烈讨伐黄晓明，总叫我想起那时候我们讨论老刘的情景。吴大克和姜日含都曾经是老刘的粉丝，我和邱老鹏则不遗余力地分别从电影和音乐上证明他不怎么样——但是现在看来，这种结论又怎么样呢？那时候好几次因为刘德华的话题吵得不可开交，后来想想实在是很幼稚的事。



以前曾经和最好的朋友争论到无言以对。记得高中的时候，我和王学彦一起合租，从高一到高三，再加上初中两年一个宿舍，基本上一起住了五年。但是，高二的时候，我去了文科班，他在理科班，有段时间我像疯了一样，买很多旧书看，然后挑出其中的观点拿出来争辩，经常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两个人争到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种回忆完全没有初中艰苦的日子看起来美好，初中的时候我们学校在县城的南郊，封闭式管理，一星期不出校园。周末的时候，我和王学彦、王从卫，三个人一起走路半小时，到邻近县城中心的地方，吃一顿面条——其实讲起来没什么值得回味的，但在当时就觉得是人生中无比美妙的事，仿佛一星期艰苦闭塞的苦学带来的压抑，只因为这半小时的路程，和一顿普通的面条，都消散开去，心情不觉就变得明朗起来。



我们三个聚在一起的时候，还有一次初中的相约爬山，和高考之后在田野里的闲聊。那次他们俩从十几里外的家里，骑了自行车到我家来找我，我们又一起骑车二十里路，在中午之前赶到龙山。现在早已经不记得当时在山上看了些什么，只记得临走前母亲一再叮嘱，不要到危险的崖上往下看。



高三毕业时，我去他们村里找他们俩，当时夏天的太阳还很毒，但是下午过后，田野里满是金黄耀眼的光芒，树叶与豆叶交相辉映，小河边的草丛坐上去很舒服。我们仨坐在河边，聊些虚无缥缈的前程，不久之后就各奔东西。后来某年夏天又聚了一次，却没了以前无忧无虑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