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隐身很多年,QQ一直都是虚设,看着朋友都在,感觉没被这个世界遗落,也就心安了。但偶尔会聊聊。那天岸鱼问我这几年的灾难频发,都预示着什么,是否2012真的迫在眉睫。我一直不喜欢这种危言耸听的观点,虽然我喜欢看灾难片,没事也很关注这个纷纭世界的灾难。但我从不觉得惶恐,而使我的生活受到干扰。天塌下来大家都在顶着,不是我一个。我不能抢了那些专家饭碗,剥夺他们的话语权。关于言论有时很奇怪,往往应该关注的人其实都很冷静,论短长的都是里三层外三层围观者。
过不些日子闹闹问我,如果生命还有三个月,你会去干什么?其实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只觉得我的生命很鲜活,虽然也负载沉重,经不起这么多的如果。生者言死,对于中国人来说,原本是忌讳的,大概因为孔子说未知生焉知死。当荷西离去的时候,三毛也有追随之意,并说与父母,惹来母亲哭泣,父亲动怒。她便知道对于生者,是没权利言死的,并且决意活下去,但三毛也决意不长,不久便也去了。
但是说到了,我准备也谈谈心底的一些感受。想起元稹遣悲怀祭奠亡妻时曾说,昔日戏言身后意,今朝都到眼前来。我们所谈论的身后事,就在某一天,一定是要面对的。鲁迅临终前给许广平的遗言说:忘记我,管自己生活,倘不——那是真糊涂。从而感觉这个横眉冷对的斗士也有着柔情与傻气。与自己相濡以沫的人怎能说忘记就忘记呢。但我是真喜欢他的态度,死去万事空,生者还要继续,痛苦的永远是生者。
刚看的电影:《附言,我爱你》。心底颇有触动,一对夫妻为了买大房子为了是否要孩子争吵不迭,而当有一天,一人逝去,相看隔烟水时,才觉得另一个人的重要。电影里寡居多年的母亲对新近丧夫的女儿说,无论怎样,你都要继续下去,如果都寂寞,至少我们可以共度。这时心底的感动蹭蹭地上升。忘记一个人真的是大可不必。过去的欢乐的堆积换来的今世生者的伤悲,绝不是亡人的本意。我会拒绝忘记,让新的生活的欢乐做填充,那些悲伤,应当踢到回收站,然后清空永久删除。
生者往往对生者苛刻,对死者大度,所以人若是死了,以往的种种都可以既往不咎。常听人说,如果再来一次,我会好好珍惜。其实再来一次又如何,该青眼的依然青眼,该白眼的依然是白眼,所以寂寞身后名的常常是前赴后继,并无改观。张国荣与梅艳芳,我对他们生前所知原本是了了;去年杰克逊死,轰轰烈烈,大有全球共祭之势,身边的朋友很多对他并不怎么知晓。《火影忍者》里一个家伙喜欢给人办葬礼,并说如果人死了,一切都可以抵消,并且还可以换来对死者的悲悯。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古人远比我们豁达。面对现实,面对实实在在的今天,这应该是生活的主色。那天下班天已经黑了,小威刚刚送一批货回来,焦虑地说要回老家,家人电话联系他说父亲病重,需速回,说完他就直奔车站。一个星期他音讯全无,第八天他风尘仆仆地赶来,说父亲去了。然后正常上班,谈笑自若。这就是我们的生活。
岁月安稳,现世静好。这是胡兰成说的。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我很喜欢这句话,大概是因为他已经驾鹤西去的缘故。 |